华山远远看见武当提了酒朝这边走来,他走到树下,捡起一片桃花。华山轻轻巧巧从树梢跃下,双手交叠在胸前瞧着武当。

武当没有回头。

良久,他穿过身,放下手中的酒,低声道:“你平素最喜喝这烈酒,今天我给你带来了。”华山什么都没说,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眯眼看着武当。

他跟着武当盘膝坐下,看他在身前摆了两只碗,又倒满了酒。

武当抿着唇一言不发,华山将手肘抵在膝盖上,撑着脸看他。他勾着嘴角,紧紧盯着武当,像是想用目光将他记住,再刻进骨肉里。

武当只是低垂着眼,目光停留在面前的酒上。

华山憋不住了,他吐了口中的草叶有些不满:「不是我说,你总盯着这酒水作甚?难道它比我还要好看不成?」

武当开了口,好像刚回过神来般的:“喝酒吧……这酒性子很烈,你且……慢些喝。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,直至低不可闻,说罢自己先端起碗狠狠灌了几口下去。

酒液顺着武当的唇角滑下,他舔了舔唇,又给自己满上一碗。华山乐了,他想问你不是平时最烦我这种漏的比喝的多的喝法了吗,怎么今儿个这么没形象?可是看到武当的眼以后什么也没说出来。

烈酒入喉,武当一双桃花眼水光盈盈,沾上了情色的味道。

华山看呆了,赶紧喝了口酒压惊。这小子居然还能这么勾人嘿,这要是给送点香阁里绝对比他蔡师兄还得火……不行不行呸呸呸,这家伙是我一个人的要看还是我看要嫖也是我嫖……

“我……去华山待了一阵子。”武当启唇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。“华山的雪,很美。”「嘁这就是你那么久没来找我的理由?」后者翻了个白眼,仰头喝了口酒「啊好长时间没回去不知道师兄师姐们过得怎么样……」

“龙渊也……真的很冷。”华山一口酒没喝完呛了一下,他指着武当哈哈大笑:「哎呦你可别是自个跳下去了吧哈哈哈。我老在里头泡着是被师兄逼的,你说你自己这么积极跳下去干什么,就你这身子骨不得喝个好几天药啊……」

他说不下去了,因为武当又开始喝酒。

从武当唇边滑下的酒顺着他的下颚,滴滴答答落下来弄湿了他的领口,更有些直接顺着脖子滑到里面,被衣服遮住。

华山咽了口口水,心道为什么他用这种豪放的喝酒方式还能喝的这么勾人,嘴上却嘟囔着:“诶我觉得你那边的酒更好喝,给我尝尝好不好?”

说着凑过去吻住了武当的脖子,伸舌舔抿着他身上的酒液。他吻得轻柔又小心翼翼,从锁骨处吻到武当的唇角。

他停下了,因为武当叹了口气。

华山退到一边有些泄气,他有点气恼的想着:「榆木脑袋,还没亲到嘴呢瞎叹啥气啊……这不知道还能亲几次了……又少了一次……」

武当伸指抚摸着眼角,那里有一道短疤。

华山知道,这是那场战争留下的,那场最后一次并肩战斗的战争。

武当看着地面,不知道在跟谁说话:“是我没用,没有找到你的……”他深吸一口气,不想说下面一个词似的,“没有找到你的……尸体。”

没等华山反应,他又接着说下去。“所以我也总觉得你可能还活着……一直到他们找到你的佩剑……一直到两天后你的剑莫名自己碎掉……”武当抬眼环顾四周,目光扫到华山的位置时没有停留。

华山抬手压住自己的心口,他还记得刺穿他胸膛的那抹寒光,也记得那抹刻骨的凉。

“他们说华山派,剑在人在剑亡人亡……”武当的尾音有些颤抖走调,于是他喝了口酒继续说。“他们还说,人死后肉身入不了土便入不了轮回,游荡在人间的亡灵经过四十九天后会变成……”恶鬼。

然后被除灵师彻底除掉。

武当有些哽咽,他在哭。

华山蹲在武当身前,想替他擦泪。「别哭啦……你这样,我还挺心疼的。」泪水从他的指腹穿过去,他依然一遍遍的擦着。「你能找到尸体就怪了,我可是看着一群狼把我分尸的……连根指头都没留下。」

「看着自己被一口口吃掉的感觉还……挺奇妙的。」华山想笑,扯了半天嘴角最后却只有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
他低头吻住那道疤。

入了轮回也好,成了恶鬼也罢。
我只想一直看着你,哪怕隔了整个世界。

风吹过来,桃花纷纷扬扬飘洒。
树下有个人哭得哀伤,身前摆了两碗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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气死个人怎么写个段子还封了给。
重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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